核心观点:10月24日晚,2023年度“一万亿元国债”传闻终于兑现。其实,本次增发国债既在情理之中,又超乎预期。更重要的是,增发国债的方式和时间点,透露出的信息可能更需琢磨。总而言之,本次增发国债是继续给出了稳增长、化风险的强烈信号,属于增量型的总量刺激政策。同时,在增量政策选择方面,房地产等领域并不是首选,化债“一举两得”的方式仍然是政策锚点。再加上中国式的“平准基金”入场以及2024年新增专项债超过60%的额度提前下达,宏观政策预期朝更加积极方面调整是必须的。可以说,当前已处于从政策底向(资本)市场底、经济底过渡的关键时期。
站在全球视野来看,在美国进入大选周期之后,中美竞争出现阶段性缓和。这是国内搞经济建设,特别是政策刺激的窗口期。从现在至今年年底,预计仍有重要积极信号持续释放。重点关注10月底中央政治局会议、可能于近期举行的全国金融工作会议、11月APEC会议和12月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
本次增发国债对GDP的贡献大概率体现在基建投资,打消了市场前期由于三季度GDP数据超预期,继而认为基建投资力度可能下降的疑虑。本次增发国债的方式和时间点更值得考虑。看似特殊国债,本质却是一般国债,有利于地方化债和经济建设。本次增发国债的时间处于2023年尾声,显示财政政策支持经济增长的决心,这是超乎市场预期的。增发国债,并不代表防风险意识淡化。具体到钢材等商品需求方面,可以将本次发债对商品需求的提振类比新增专项债和一般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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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全球视野来看,在美国进入大选周期之后,中美竞争出现阶段性缓和(重要政经界任务访华,老牌反华议员舒默面见最高层是重大信号),美国国内经济政策会更加柔和(加息周期很有可能已经结束),对外贸易政策也会更加务实。这是国内搞经济建设,特别是政策刺激的窗口期。从现在至今年年底,预计仍有重要积极信号持续释放。重点关注10月底中央政治局会议、可能于近期举行的全国金融工作会议、11月APEC会议和12月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
具体到本次增发国债能带来多大的GDP增量以及商品需求,这个较难估计,实际情况取决于发债形式和节奏。由于现在已经进入四季度,债券发行至实物工作量落地还需一段时间,本次增发国债对年内GDP影响稍小,但完成“5%左右”目标乃至超预期至 5.3%以上的概率进一步加大。不少研究机构认为,对经济的刺激可能集中在2024年,预计提升GDP0.4-0.8个百分点,将极大提振市场信心。根据历史数据测算,长期建设国债对投资的撬动倍数约为5倍。本次增发国债对GDP的贡献大概率体现在基建投资,打消了市场前期由于三季度GDP数据超预期,继而认为基建投资力度可能下降的疑虑。
正如前文所述,本次增发国债的方式和时间点更值得考虑。
首先,看似特殊国债,本质却是一般国债,有利于地方化债和经济建设。“中央财政将在今年四季度增发2023年国债10000亿元,作为特别国债管理。”这里需要强调的是,特殊国债需要“专款专用”,但是一般国债却不一定如此。“增发的国债全部通过转移支付方式安排给地方”,这给了地方相当大的自主权,资金用途受到的约束不如“正常的”特殊国债。那么,地方政府有一定的空间通过这笔资金化债,甚至做一点地方财政投资。并且,一般债需要地方政府偿还,而本次按“特殊国债”管理的一般债却完全由中央政府偿还。简而言之,这种发债形式,其实是通过中央财政补贴,间接化解地方债务。
更重要的是,正如之前我们的分析文章指出的那样,当前中国经济面临“三座大山”:预期疲弱、(地方)债务风险和产能过剩(房地产问题可归为第一类问题)。如果较快较好地对债务问题进行干预,会较大地刺激市场信心,对提振投资需求也具有重要意义。如果通过本次增发国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化解地方债务风险,积极作用将是立竿见影的。
其次,本次增发国债的时间处于2023年尾声,显示财政政策支持经济增长的决心,这是超乎市场预期的。其实,特别国债多数时候重在“救急”。因而本次按“特殊国债”管理的一般债也在“救急”内涵之中。第三季度GDP数据虽然超预期,但是服务业、消费等就撑起了大半壁江山,而传统经济增长动能——投资部门仍显乏力:房地产投资下行趋势未改,基建投资力度稍有退去,制造业投资不温不火。在临近中央工作会议仅仅2个月时,这种增量政策的出台确实能改善宏观预期。此外,正如前文所述,在诸多重要会议之前,国内加强政策刺激,这本身就是释放稳增长的强烈信号。
最后,增发国债,并不代表防风险意识淡化。
一方面,中央政府杠杆率本来就较低,而且长期低于世界主要国家。况且,现今中国正进入人均GDP从12000美元到30000美元的提高过程,即“vagena加速期”(非彼“vagena”),其间需要更大幅度地提高社会福利支出水平。“vagena法则”指出,随着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人们对社会保护、反垄断和规制、履约和执法、文化教育和公共福利的需求不断扩大。由于这类公共品通常需要政府承担供给和支出责任,因此,政府支出占GDP的比重显现逐步提高的趋势。(蔡昉,贾朋《构建中国式福利国家的理论和实践依据》)因此,3%的赤字率红线可能并不适用于所有国家。突破“3%”的红线具有理论和现实依据。未来,根据经济形势需要,财政政策扩张可能成为常态;相反,货币政策的调控频率可能会慢慢降下来。
另一方面,本次发债指定了融得资金主要用途,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地方债务风险上升的可能。其实,今年以来传统基建投资增速并不高,比如9月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投资累计同比仅有-0.1%。而正是在水利建设等基建领域,地方隐形债务问题相对较小;在交通基础设施和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地方隐形债务问题相对较大。本次发债指定了资金投向领域,是基于防风险的大前提。
具体到钢材等商品需求方面,可以将本次发债对商品需求的提振类比新增专项债和一般债。可能的情况是,本次发债引致的实际需求介于等量新增专项债和等量一般债之间。即本次发债所融资金一部分可能用于化债,另一部分投向水利工程等用钢需求相对较少的领域,资金支持力度弱于新增专项债,而强于一般债。
作者:上海钢联 宏观研究员 李爽 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