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同国家地区的 7 位朋友(阿根廷,玻利维亚,加纳,越南,土耳其,塞尔维亚,瑞士),试图写一篇 crypto 采用的地理志。 其中有两位最令人印象深刻,他们各自都在阿根廷和加纳做过 crypto wallet 创业,后来都转型做起了教育培训事业,形式各异,有线下的开发者社区和在线西语课程。这两位显然受过非常好的思维训练或是高等教育,当我问起当地的经济 / 金融系统概览时,他们的叙述从地理和政治大背景出发,深入浅出讲到外汇和金融,呈现出 “现象 -- 问题 -- 解决方法” 一整套逻辑缜密的阐述。当我看到他们展示的本地常用的支付工具时 (比如 belo 和 USSD mobile money),几度感到震惊,这实在刷新了我对世界的想象 ——任何地区,再是有限的资源,再落后的基础设施,他们都有自己一套非常天才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禁感慨人的生存能力之强,感慨被困境激发出的智慧,人终将找到出路。 图:ZuConnect 场地 ——5 层综合建筑体(书店 + 餐厅 + 共享办公) 东西方教育模式的鸿沟:静态的封闭式输入 vs 动态的柏拉图对话式启发 最早的一次文化冲击来源于和 5 个来自不同国家行业的 zuzalian 去森林里徒步的经历,这几个人有研究 bio-tech longevity 的,有爱好哲学和考古的,有做隐私项目的。他们之间的对话信息密度很高且交换频繁,启发对方,且永无止境。 从对 UFO 和五十一区秘密的痴迷聊到生化技术,聊到复制人 shell man,聊到政治,聊到鲍勃迪伦,聊到考古,聊到对数据隐私的看法,再到人类社会如何运作,不同的视角加入,对话一直向前推进,越聊精神越振奋。全车 5 人,3 个人的手机没有数据流量,而这竟然对他们的生活毫无影响,他们可以一整天几乎不掏手机,注意力都在同行的伙伴身上。途中,我几次三番按捺住拿出手机刷资讯,用 feed 流来填补精神空隙的冲动,一天下来手机还剩 70% 的电量。 另一次思想冲击是一次全球化的 workshop,讨论如何打造埃塞俄比亚、阿根廷、土耳其需要的 crypto 产品。参会者的背景几乎能组成一个联合国:中东、南非、西非、拉丁美洲、土耳其、东欧、英国、我是在场唯一一个东亚人。对我冲击最大的是参会者在尚不具备完整上下文的情况下,就能有理有据,鲜明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几方自然而然进入了辩论的状态,而我发现,自己脑中只有信息没有看法。我只能在准备好腹稿的情况下表达观点,无法边说边想,跟人直接进行实时的多轮对话,这和语言无关,和缺乏思维训练有关。 举个例子,在谈到非洲的发展时,来自加纳的朋友提到 They don't care about democracy, but basic life quality, including food, drink, living shelter. Humans must survive. 并且认可了中国崛起的模式。 这立刻就引起了在场广泛的追问。有人提到了出生于土耳其经济学家的观点:为了繁荣,公民需要 “包容性机构”,以创造 “创新、经济扩张和更广泛的产权” 的良性循环。 对非洲对了解程度似乎并不影响他们提出自己的观点,整个对话流逐渐显现出各人的思维过程的逻辑和思辨性。 若非时间有限,他们似乎能永无终止地追问探讨下去。而我沮丧地发现,自己没有思辨的过程。就像 Gimmy 和骨猫所感受到的那样,在面临对话式、辩论式交流时,常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通过他人多元的视角,发现自己的盲区 当话题转移到 “有用的产品及其成功经验” 时,大家讨论起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公司:binance。 来自非洲、越南、拉美地区的参会者看到了 binance 做得好的地方,认为这家公司在区域洞察方面下了大功夫,在各个地区务实地提供了大家真正需要的产品,而不是宣传许多用户并不在意的抽象概念,由此,在平台和用户之间创造了一种双赢的局面 —— 平台获得交易佣金,用户获得金融自由。 People don't care about self-custodial, they don't give you a shxx People care about how to transfer money across borders easily. 来自阿根廷的参会者认为,binance 在阿根廷销售了一种希望 / 梦想,比如,binance 有一则广告,上面写着 “白天作为幼儿园老师挣工资,晚上作为 crypto trader 赚交易的钱,赚 7*24h”,它贩卖了一种美好的期望,即在自己本职岗位上的普通人也有成为 trader 并赚钱的可能性。 来自非洲的参会者认为,binance 围绕本地需求,即财产所有权和金融自由,做了很多教育和普及的工作。比如在尼日利亚,让本地人了解在经济受挫的后疫情时代中获得资金自由的实用方法。 在 telegram 社区里常有 Mod 说: Your money won’t disappear. 当其他人讨论起 binance 的时候,我又一次感受到了身份的 bias。中东、南非、西非、拉美的人都好好研究过 binance 的成功之处,而华语世界对这台全行业最大的印钞机(在 CZ 辞去 CEO 之前)却几乎没有研究报道,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背后的一个原因可能是 "母语歧视":我们把 binance 当做了一个国产交易所,把华裔面孔的 cz 或多或少当成一个同类,因此以 “平视” 的心态看待他。我们往往倾向于研究那些仰视的对象,忽视被平视和俯视的对象,所以 binance 成了我们所忽略的房间里的大象。 启发:自我发现何以可能? 在商品社会中,人会在意别人的评价,行事力求符合社会规范,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受到某种程度的规训。规训就像一块石头,压在树苗上,当这块石头被搬开,小树就能长出自己的形状,这就是自我发现的过程。当社区足够包容多元时,你感到自己不再是个怪胎,感到安全,因此敢做平日里想做却不敢行动的事,甚至还有一堆人加入你陪你疯。你感觉被看见,身份被确认。实验性社区的作用就是把这块规训之石搬开,让人的天性自由生长,鼓励每个人用自己的技能和热情实现更大的利益。 隔了一段时间回看八月在山海坞的经历,这才意识到这个 “搬开石头” 的过程。 ZuConnect 让我有机会更多地和他人开启 “启发性的讨论”,从Gary和Chance那里学到了通过写作来思考,这些实践都帮助人理清思路,把模糊的想法和感受变成调理清晰的文字。 Pop-up city 并非首创;开放性和社区质量如何取舍? 躲进山林里避世,展开 2 周的封闭讨论,这并非新鲜事,成立于 1872 年的波西米亚俱乐部早有实践。 波西米亚俱乐部(Bohemian Club)在旧金山,每年 7 月中旬在加利福尼亚州蒙特里欧的波西米亚森林(Bohemian Grove)野营地举办两周的夏令营,同时举行共济会礼仪的神秘祭祀活动,协商重大经济政治问题。俱乐部严禁成员对外谈论讨论议题及活动,这个俱乐部曾被美国前总统赫伯特・胡佛称为 “地球上最伟大的男士派对”,它成立于 1872 年。 在 ZuConnect 治理会议上,参与者的准入筛选原则是核心话题,这也颇具争议。事实上,要是真开启了筛选精英的头,社区性质就无限接近于波西米亚俱乐部了。然而高素质的社区一定是高审查的,筛选过程是熵减的,而 “无许可” 意味着熵增,走向相反方向。开放性和社区质量将如何取舍?或许我们无法在一个社区里同时追求这 2 个相悖的目标,但可以有许多分布在光谱不同位置的 pop-up city,各自奔赴光谱的两端。 来源:金色财经l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