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干预汇市后,日元贬值势头一度扭转,日元兑美元汇率从145上方高点回落至141水平。然而,分析指出,干预措施可以放缓日元贬值步伐,但无法扭转日元贬值趋势,并且干预的成本较高。在日本和其他主要央行货币政策的分歧日益扩大的情况下,日本不得不承受本币贬值的代价,并有可能加速成本推升型通胀,此时出手干预汇率或为换取时间。 时隔24年再出手干预汇市日元短期回升 当地时间9月21日,美联储决定大幅加息75个基点,而日本央行在9月22日结束的货币政策会议上决定继续实施大规模货币宽松政策。美联储利率决议出炉后,美元指数(112.0413,0.7490,0.67%)冲上111高点,续创20年以来新高。日元对美元汇率创24年以来新低,日元一度贬值至145日元兑1美元上方水平。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日本出手干预汇率。 事实上,今年以来,在美联储加速收紧货币政策而日本央行维持宽松货币政策的分野之下,日元从今年3月就开始快速贬值,日元兑美元汇率从115左右贬至145左右,累计贬值幅度超20%。 在日本宣布干预后,日元走势出现逆转,美元兑日元(142.67,0.3200,0.22%)汇率从145的高点迅速下降至141附近,日元相较美元的最大升值幅度超3%。截至北京时间9月23日11时15分左右,美元兑日元汇率报141.92左右。 这是日本政府时隔24年再出手干预汇市。由于日本经济严重依赖出口,日本历来专注于阻止日元大幅上涨,而对日元下跌则采取放任态度,因此买入日元的干预措施非常罕见。日本上一次干预汇市支持日元是在1998年,当时亚洲金融危机引发日元抛售和资本迅速流出亚洲,日本和美国协同实施了“日元买入型”干预。 然而,实质性干预汇市一般被视为最后的手段,因为干预代价高昂,而且很容易失败,在庞大的全球外汇市场上很难影响货币的价值。只有在口头干预未能阻止日元下跌的情况下,日本政府才会批准这一举措。 汇市干预是如何运作的?在为支撑日元而干预的情况下,日本财务省从日本的外汇储备中提取美元,在市场上出售,换取日元。本次日本外汇干预的金额尚未公开。中金公司分析师李刘阳等分析指出,1997-1998年的“日元买入型”外汇干预共进行了3轮,外汇干预额度总计约4万亿日元。目前外汇市场交易量相较1997-1998年扩大了3-4倍,本轮日本的外汇干预额度或在5万亿日元左右,若不连续实施大规模的外汇干预,日本目前1.3万亿美元(约180万亿日元)的外汇储备相对充足。 汇市干预能否起到效果?李刘阳等提出,此举可以放缓日元贬值步伐,但无法扭转日元贬值趋势。日本本次实施外汇干预,日元虽在短期出现了明显走强,但仅凭日本外汇干预的力量难以在中期使得日元转弱为强。日本1997-1998年的“日元买入型”外汇干预效果显示,都只能短期内使日元走强,中期之后日元汇率又将重回贬值趋势中,日本单边外汇干预的效果仅能维持5-7个交易日。日本当局在实施外汇干预时,也并非存在固守某个固定点位,而是通过实施外汇干预去放缓日元贬值步伐。最终日元的升值或还需要美联储降息预期、全球性风险事件等事件驱动。 兴业研究分析师张梦指出,持续采用买卖外汇的方式干预日元汇率的成本较高,且面临国际协调方面的压力。美方表示“只有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才可进行干预,并需事先进行协商”。在美元流动性持续收紧环境中,真正缓解日元贬值压力,还是要通过放松收益率曲线控制政策(YCC)以推动日元汇率重新定价,该工具的政策成本较直接进行外汇买卖较低且效果更好。 日本通胀升温仍维持超宽松货币政策汇率干预或为换取时间 作为一个经历了长期通货紧缩的国家,今年的日本已经面临通胀升温的压力。9月20日日本总务省发布数据显示,日本8月份综合CPI同比上升3.0%;核心CPI(除生鲜食品外)同比上升2.8%,为连续12个月同比上升,并且是连续5个月涨幅在2%以上,为2014年10月以来最高。数据显示,能源价格仍是推升日本8月CPI主要因素,电费、燃气费同比涨幅均超20%。 日本央行在7月22日最新发布的《经济活动和物价展望》报告中下调了对于今年经济增速的预测,同时上调了对通胀的预测,预计2022财年的实际GDP增速为2.4%,核心CPI为2.3%。关于前景风险,报告指出,日本经济仍然存在极高的不确定性,包括国内外新冠肺炎疫情的发展及其影响、乌克兰周边局势的发展、大宗商品价格和海外经济活动和价格的发展。 然而,日本央行在货币政策上仍未转向。9月22日结束货币政策会议后宣布,继续将短期利率维持在负0.1%的水平,并通过购买长期国债,使长期利率维持在零左右。日本央行还表示,未来如有必要,将进一步放松货币政策。 在经济增速与通胀之间的取舍,日本央行与其他央行采取了不同的选择。此前多年来,日本央行试图通过超宽松货币政策来提振国内需求,刺激经济增长。今年在全球通胀高企的压力下,美国、英国、欧洲等多个主要央行均转向紧缩的货币政策,日本央行仍坚持原来的超宽松政策,与其他央行的分野日益扩大。 李刘阳等指出,目前日本的GDP仍未恢复至疫情前水平,通胀也大部分来源于能源与食品等成本因素的推升。在此背景之下,“以我为主”的宽松货币政策有助于日本经济的复苏,也有助于实现日本央行所期待的“需求拉动型”通胀。宽松货币政策的“牺牲”在于本国货币的贬值,进而有可能加速成本推升型通胀。因此为了避免日元的大幅贬值,日本当局或只能选择实施单边外汇干预。干预虽难以逆转汇率趋势,但可以一定程度放缓日元贬值步伐来换取时间。随着全球金融条件的逐步收紧,经济衰退的可能性逐步加大,市场今后有可能逐步对美联储产生降息预期,作为避险货币的日元或将迎来“春天”。 日本央行多次强调通胀上升源于油价的上涨,即输入型通胀。张梦指出,日元止贬实质上并不能阻止日本进口价格的飙升。历史上决定进口价格的主要因素在于油价,倘若油价不跌,即使日元未来止贬仍难以“阻止”日本进口商品价格的上涨。反而日元贬值在时滞结束后将对出口数量起到正面促进效应,从而改善日本贸易顺差额。这可能是日央行不急于通过修改货币政策以降低输入型通胀压力的原因。l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