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时报专栏作者爱德华·卢斯写道,对于哈里斯来说,在一个有争议的选举问题上保持沉默是最明智的选择,虽然这一问题正在损害美国的全球形象。
如果在芝加哥有一个民主党禁忌话题,那就是加沙战争:不要提及战争。
注:民主党大会没有让反战代表发言,不过第三天请了加沙人质的父母讲话,表示希望结束战争。独立议员桑德斯也提及内塔尼亚胡不只是个战争罪犯,而且是个骗子。总的来说确实是在回避,评论认为这是怕破坏团结的表象。
一些异见者被收走了巴勒斯坦旗帜;一名戴头巾的抗议者在总统演讲中被“我们爱乔”的口号淹没,并被一个拜登标语牌打中;允许的示威活动也被隔离在一定距离之外。
即便是提及美国最具争议的外交政策问题,对民主党来说也是在冒险。
然而,对于哈里斯来说,沉默是她最明智的选择。作为拜登的副总统,哈里斯不能公开与她的上司发生分歧。上一次出现这种两难局面是在1968年,当时林登·约翰逊的副手、民主党总统候选人胡伯特·汉弗莱纠结于是否应呼吁停止对北越的地毯式轰炸。
犹豫不决使汉弗莱失去了选举。
哈里斯的相应做法,可能是威胁对以色列实施武器禁运,除非以色列同意停火。这样的立场将削弱拜登的权威,尤其是在拜登上周刚刚批准了一项新的200亿美元对以色列的军售协议后。即使拜登鼓励哈里斯在以色列问题上扮演“黑脸”的角色,保持沉默仍然是她最佳的竞选立场。
无论哈里斯采取何种明确立场,她都可能失去支持。支持现状将进一步疏远进步派,包括今年早些时候在密歇根州初选中选择“未表态”的10万选民。哈里斯入主白宫的希望,取决于赢得像密歇根这样可能仅需几千张选票就能决定结果的摇摆州。
但威胁使用美国对内塔尼亚胡的影响力,也可能适得其反。她在选择搭档时未选择宾夕法尼亚州州长乔什·夏皮罗,而是选了提姆·沃尔兹,这已经疏远了一些犹太裔美国选民。
这一选择几乎可以肯定是由于夏皮罗的白宫野心所致。没有哪位总统愿意有一个对未来急不可耐的副手。据称,沃尔兹没有任何对最高职位的企图。
无论如何,哈里斯一直被传闻困扰,称她没有选择夏皮罗是因为他的明显的亲以色列倾向,甚至是因为他是犹太人。夏皮罗驳斥了特朗普的说法,称哈里斯排除他是因为他是犹太人。
“在仇恨和偏见问题上,尤其是在反犹主义方面,特朗普是最不可信的人。”他说。
宾夕法尼亚州有大量的犹太人口,这个州对哈里斯赢得选举同样至关重要。
哈里斯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的问题在于,每一方都有机会对她作出最坏的想象。在民主党人庆祝他们的新旗手时,美国的全球声誉却在遭受难以估量的损害。
加沙的残酷画面,让人联想到1945年的华沙(注,指纳粹残酷镇压华沙起义)或1999年的格罗兹尼(注,俄军第二次的车臣战争)。不会有人相信以色列在轰炸中进行了所谓的精确打击,“无差别”这个词不足以描述加沙的情况。
以色列对加沙的夷平更像是一种蓄意的政策,旨在用美国的武器给巴勒斯坦人一个集体教训。
拜登在芝加哥被庆祝为一位伟大的总统,这在一定程度上是民主党对以不同寻常的无情迫使他退出竞选的内疚。在他离任时赞扬他是缓解良心不安的一种方式。
然而,对拜登的颂扬有滑向夸张的风险。他在中东的糟糕记录,可以追溯到去年10月7日哈马斯恐怖袭击之前。
他未能兑现重返伊朗核协议的承诺——特朗普在2018年退出了协议。拜登的过度谨慎,是出于对亲内塔尼亚胡的以色列游说团体的恐惧,这些团体始终将伊朗协议视为绥靖政策。这为他对去年10月7日的反应奠定了模板。每次内塔尼亚胡对拜登虚张声势,他都屈服了。
一个观察美以关系的外星人可能会得出结论,以色列才是主人。每当拜登暗示他可能使用美国的力量来约束以色列时,临阵退缩是他的常态。
拜登本周再次试图推动内塔尼亚胡停火。他的努力看起来和以前一样渺茫。如果幸运的话,哈里斯将在接下来的10周内避免更大规模的中东战争。如果她在11月击败特朗普,我们将会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她已经含蓄地表示,她对加沙的人道主义损失比拜登更为不安。
哈里斯应该表态的唯一问题是,如果特朗普获胜,巴勒斯坦人的命运将会如何,毕竟特朗普对巴勒斯坦人的困境毫无兴趣。
哈里斯也应该提醒人们,不应对美国反犹主义威胁的来源感到困惑。反犹左派可能会喊出从河到海解放巴勒斯坦的幼稚口号。但正如芝加哥大会所显示的那样,他们几乎不在民主党阵营之内。与此同时,特朗普则在海湖庄园与否认大屠杀的人共进晚餐。
看清这一点并不需要多高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