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报道说,在加利福尼亚州圣克拉拉的一个夏日,英伟达公司停车场里一水的豪华汽车,保时捷、科尔维特、兰博基尼等,占据了以前由北美更家常车型占据的停车位。
一些汽车的新漆颜色与英伟达公司的标志性绿色相呼应。然而,这些车主们没心思玩车,正全身心扑在工作上。
自2019年以来,英伟达的股价上涨了3,776%,随着人工智能淘金热兴起,英伟达这个卖“铲子”的公司里诞生了许多新晋百万富翁。但据现任和前任员工表示,由于工作时间依旧漫长且压力巨大,留给他们享受豪华生活、购买房产和度假的时间并不多。
这十位员工认为这是一个公司文化问题。
这家成立31年的芯片制造商,市值以美股历史上最快的速度增加。据现任和前任员工透露,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黄仁勋建立了对拼搏和过度工作的期望,并采用了一种不那么MBA的结构,其中一个经理可能会直接管理几十名下属。与竞争对手不同,黄仁勋表示他更倾向于“把员工磨练成伟大”,而不是解雇他们。
一位曾为企业客户提供技术支持的前员工表示,上司期望他每周工作7天,通常工作到凌晨1点或2点。许多前同事,尤其是工程团队的成员,工作时间更长。
他将这种环境描述为压力锅,提到几次公司会议时他会形容为吵架,但他说高薪使得员工很难离开。
他于5月离职,并要求匿名以坦诚谈论公司。
另一位于2022年离职的营销员工也要求匿名,以保护她的职业生涯。她表示,她经常每天参加7到10次会议,每次都有超过30人参与,会议中常常爆发争吵和叫喊。她说自己忍受了两年,因为那是“金手铐”,获得更多财富的机会。
英伟达并没有遇到留住员工的困难,部分原因是其股票奖励通常在四年内逐步落实,给员工留下了留在公司以获得全部薪酬的动力。根据英伟达的2024年可持续发展报告,2023年公司5.3%的员工离职,但在公司市值超过1万亿美元后,这一流失率下降了近一半,降至2.7%。
相比之下,整个半导体行业的员工流失率高达17.7%。
等待股票归属在科技行业中非常常见,以至于在HBO的《硅谷》电视剧中,一个角色就浪费时间打游戏、喝汽水,等待他的股期权和股票落实。但这种情况在英伟达并不适用,一位现任员工表示,在英伟达偷懒会让人感到尴尬,人际关系上也难以接受。
那些尝试放松的人往往会成为内部批评的对象。据一位曾参加去年年终员工会议的前员工透露,在那次会议上,员工抱怨说一些同事处于“半退休”状态。
一位于今年6月离职的前工程员工表示,那些在公司工作了近十年的人已经拥有了足够的钱退休。然而许多人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下一个股票奖励,还有数百万美元可以让人期待。
股价的爆炸性上涨,也意味着许多英伟达员工的资产远超过其他芯片制造商的同行。首席财务官科莱特·克雷斯自11年前加入公司以来,拥有价值约7.587亿美元的股票。她在英特尔公司的同行戴夫·辛斯纳虽然薪酬更高,但任职时间较短,拥有的股票价值仅为313万美元。
在英伟达的最大竞争对手之一AMD,尽管公司市值也迅速增长,首席财务官胡锦(Jean Hu)在2023年加入后,现其手中股票价值为643万美元。
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前工程员工表示,在2023年和2024年期间,英伟达的工作环境中,几乎所有级别的员工都经常炫耀他们的财富。他说,他经常看到同事们浏览Zillow,并在闲聊中暗示购买了新的度假屋。
他还表示,员工参加昂贵的体育赛事(如超级碗和NBA总决赛)已变得很常见。
一位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帕洛阿尔托的房地产经纪人斯宾塞,英伟达的客户们通常支付40%到60%的首付款来购买数百万美元的房产。
几位最近离职的员工表示,在午餐时间,可以听到低声谈论英伟达每日市场涨跌。一位现任产品经理表示,数千名员工在公司的Slack频道上交流个人理财建议。这个群体面向那些持有归属股票的员工,而不是那些早在股价达到峰值之前就卖掉了大部分股票的人。
这不仅仅是关于金钱。艾朗·朱尼尔,从2020年到2023年在这家芯片制造商工作,他表示“在英伟达工作就像在迪士尼乐园”,因为有许多团队在解决有趣的技术问题。
他在巴西的销售团队工作,表示公司的文化尽管有些非常规,但确实促成了巨大的成功。
英伟达目前在AI芯片市场的销售额占比超过90%。
黄仁勋有60名直接下属,没有时间处理繁琐的官僚事务,不会去听详细的PPT演示或一对一会议,但是也会参与一些看似微小的决策,例如为市场营销活动选择一张照片。
黄仁勋还有一个很出名的习惯,要求员工定期向一个邮箱发邮件说明他们正在处理的五件事。黄仁勋有时会直接回复这些邮件,要求提供更多细节或发出指示。
黄仁勋表示,他的领导风格,受到英伟达三十多年所面临的“真正的逆境”所影响,并告诉员工他的目标是推动他们完成人生的工作。
“应该是这样的,”黄仁勋在最近的《60分钟》采访中谈到他的严苛管理风格时说道。“如果你想做非凡的事情,那就不该轻松。”
大多数员工似乎对黄仁勋的独特领导风格表示认可。他在Glassdoor上的认可率为97%,高于Alphabet Inc.(94%)、苹果(87%)、Meta Platforms Inc.(66%)和亚马逊(54%)的同行。
但这位前营销员工警告说,黄仁勋的扁平化公司结构有时会产生与预期不同的效果。根据她的经验,由于公司的结构,人们被激励去争夺黄仁勋的关注,而不是齐心协力实现英伟达的长期成功。
那位前技术支持员工表示,他的主管直接管理了超过100人,在某个时间点,当财富达到一定程度,压力就变得不那么容易接受。